量子思维与企业管理「量子领导力」

复杂商业时代的“量子思维”

——读《量子领导者》

马维

众所周知，二十世纪是一个量子物理学大放异彩的世纪，这门学科为人类开启了一个认识宇宙的新时代，同时，跟这门学科有关的一些领域，比如思维科学、混沌现象研究以及对宇宙其它复杂现象的探索也开始慢慢找到了自己的门径。同样是在这个世纪，尤其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随着全世界经济的高速增长和持续繁荣，管理科学也开启了自己的发展之路，如今已经成为最为炙手可热的学科之一。

但很少有人想到，能将这两门还算年轻的学科联系起来做一些事情。所以，当北大教授杨壮翻译的《量子领导者》一书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一种难以克制的好奇心涌上心头，促使我打开此书，一探究竟。

该书作者英国人丹娜 左哈尔，早年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专业是物理学和哲学，后来在哈佛大学研究东西方文化，获得哲学、宗教及心理学方向的博士学位。正是这样一位有着科学与人文双重学术背景、同时熟悉东西方两种文化的学者，将量子物理学原理引入企业管理领域，并结合自己的感受，融东方智慧于西方科学之中，提出了自成一家的“量子管理学”，在全球管理界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在这部书里，左哈尔教授提到，17世纪牛顿时代的科学思维已经遍布人类心灵的每一个角落，成为人类思维的基本定势，这种思维方式也自然而然影响到了商业管理领域的理论和实践 。不过牛顿式的思维，它的一个基本假设前提是，所有的事物都是确定的、可预测的，如同一台机械设备的运转一般，基本不会出现偏差和失灵，这种思维方式是静态的，不考虑系统本身的不稳定性，因此，运用这种传统思维来管理企业的商业领袖，一般都更注重思考如何在给定的条件下，提高企业效率、强调效率和目标，追求发展的稳定性和逻辑性。相比之下，这部书里推崇的“量子管理者”，却善于学习应对不稳定、不确定的局面，而众所周知，不确定性正是当下这个时代的最大特征。

而这部书的作者，正是试图通过对量子管理学的阐释，为企业界提供一种能够适应这种疾速变化的环境的、全新的领导力思维体系，它将不同于传统的企业组织架构和实践模式。这套体系的构建，不仅是出于效率的考虑，更是人性的需要。当今世界，一方面越来越复杂多变，另一方面，随着社会整体收入水平的提高，人们以及基本摆脱了最基本、最原始的吃穿方面的生存压力，因此无论是企业员工还是客户，对诸如人生意义之类的精神方面渴求，将越来越无法被企业忽视，因此迫切需要以一套新的思维体系，去承托和满足人们新的价值观，乃至需要发展出对人类未来新的假设和想象。这就需要企业领导者拥有一套新的宇宙观，来建立一种不断进化的、整体的、深层次联通的自我组织系统，这套系统可以通过不断试错来引领未来。

在作者看来，牛顿式的领导者，更擅长使用自己的左脑，重视线性思维，而量子领导者则使用整个大脑工作，不仅重视逻辑思维，还需要打破常规，作出创新。 在作者眼中，人固然是物理世界的一部分，但人在本质上讲却是一个量子体系，充满了不确定性。身为“量子领导者”，应该具有兼容并包的特征，懂得“我身在自然，自然在我身”这一东方基本哲学的奥秘。同时，量子领导者的自我，还应该具有极大的开放性。与通常对人的定义不同，作者认为，量子领导者自身，就应当是没有明确边界的，或者说，边界处在不断变化之中，是自由的，是自我的选择创造了世界和自我周边的一切。量子自我还爱发问，而答案则蕴藏在问题之中。“量子自我”又是有着高度的精神性，充满了对人生的意义、愿景和价值观的渴求。读到这里，你也许会问：“量子自我不是跟‘无我’的境界颇有些类似吗?”的确，这里面深藏着的，正是一种东方智慧，既玄奥，又有着一股直抵心灵的力量。

量子物理学的奠基人玻尔说过：“思维决定了一切。”一个组织若能遵循其量子领导者的哲学而行，很自然地也就成为了一个“量子组织”。那么这类组织又有何与众不同之处呢?作者认为，量子组织的系统是复杂的，充满不确定性，难以预测，随时处于有序和混沌之间。这个系统同时也是自组织的、自下而上的，具有创造性，没有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确定性，是兼容并包的一个多元集合体。在这个系统里，人们提出的问题，就决定了他们将会得到的答案，就像量子力学的另一位大师海德堡发现的测不准原理告诉我们的那样。

量子组织还是参与性的，在这类组织中，观测者本身也是被观察事实的一部分，因此一切都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这类组织的员工会不断追求梦想。

事实上，如果我们放眼今天的世界，也并不难看到跟左哈尔所描述的情形类似的组织，现今大多数著名的互联网企业，如脸谱、腾讯、阿里巴巴、亚马逊、谷歌、苹果等，他们的领导者，在思维方式上，都堪称“量子领导者”。他们尊重不确定性，并且很能够巧用这种不确定性来拓展自己事业的疆域。而其他一些老牌的传统企业，例如IBM、海尔、京瓷、华为、宏基等，也都在一定程度上具备了量子企业的特征。

量子企业的领导者除了要有清晰、包容的价值观。正如德鲁克所言，“管理是一门人文艺术。”，如果一家企业的领导者本身贪得无厌、追逐短期利益、喜欢大权在握，那企业就不可能有健康阳光的生态。而作为有着有限生命的个体，企业领导人还需要清醒地意识到，企业家个人的领导力并不能保证一家“量子组织”基业长青，因为企业本身是社会的一部分，很难独善其身，而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平衡好价值观和社会环境之间的关系。

可以说，左哈尔这部《量子管理者》，既是对现实的勾勒，也是对未来的展望。可以想见，只要人类追求健康商业精神的脚步不停，就一定会涌现出的更多类似的企业，用包容、开放的姿态在商海中遨游。

而这部书尤其对人们具有启发意义之处则在于，在今天这个复杂多变、不确定性已然成为常态的世界上，已经具有量子特征或希望自己拥有类似特征的商业组织，将如何在这个日益撕裂的全球经济环境中顺利地求得生存、发展之机，而不是仅仅做市场中的随波逐流者。

这本书里，作者对此并没有给出具体建议，但从字里行间，我们却不难读出作者的一些想法。首先是领导者本人要弘扬量子组织的企业文化，其次量子组织的发展壮大，离不开外部生存环境和文化土壤的支持。总地说来，就是要用一颗善意的、包容的心，去经营企业，懂得慈悲，增强服务意识，去中心化，将企业培养成具有伟大灵魂的商业组织。